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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君二十年小说诗选《生存的舞蹈-之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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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情 书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□,我删除了你的代码 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再不会有人误入我的世界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乱抢你的座椅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前言

     一

□,还有什么词可供我们享用
那个唯一的词,已被古人用瘦
而今人,又把它无限膨胀

□,失去了词根,相见
又有什么意义?电话或手机
听到的,只是走了调的话语

□,在这座城市,我们
相距太近。我只能给你写信
写一些,你从来也不读的信

    二

□,我想找一个人说话。在这个下午
电话簿被我颠三倒四
读了五遍。天还没有黑
这些名字今天怎么变得如此模糊
还有谁?是我可以说话的人

□,打火机不知不觉,被我叼进嘴里
才记起,该去买包香烟
或者,到外面走一走
把空房子,锁进防盗门里

    三

□,我已不那么孤单,朋友
送给我一条狮毛狗。我只给它
一颗酒心巧克力,一块五香牛肉
它就跟着我,回到家里

我无法描绘它的美丽。□
面对它,我脑海中的形容词
都已枯竭,而名词和动词
又是那么苍白无力

□,你知道吗?它只有2岁
朋友说它生在云南,祖籍
是我们都没有去过的西方。假如我的朋友
不是生活窘困,我也得不到这个便宜

    四

□,今天见面,我是不是
有些失语?好久没有见你
你还是那么慢条斯理,把一杯
不足150ml的咖啡,足足喝了三个钟点
而我,在这样的冬天,却只能
麻烦小姐,一次又一次加满冰水

我们相识了几年?□,十年
还是九年?你不让我说出
千百次见面,我们谈过什么话题
这些并不重要。因为但你知道
我有我的底线,我也知道
你始终不想放弃

     五

□,昨天似乎没有告诉你
朋友送给我的那条狮毛狗,它的名字
叫哈丽。它很懂事,当我忙忙碌碌
它就玩着自己的游戏。如果我闷在家里
它就扑进我的怀抱,舔着我的手
或者,拖着我到外面走一走

□,哈丽也懂得交际,每当客人来访
它就前后张望,用机警的眼神
直到客人呼唤它的名字,投下糕点
或者菜肴,它才变得友好
并用柔软的牙齿,把客人又撕又咬  

     六

让鸟语啼叫在招牌上,让花香
飘出蓝玻璃的店堂。□,在这条
我每天必须经过的街道,“鸟语
美发厅”, 这小小的门庭,总有那么多的男人
踟蹰不前,游荡或者张望


□,我真想推开那扇玻璃门,坐一坐
那镜子前的三把空椅子;我真想
听一听排列在沙发上的六个少女
发出的是怎样的一种鸟鸣

     七

□,我是怎样穿过汉阳大道,乘上
707路专线的?我要去哪里
天还没有黑。一个带小孩的妇女
占住了两个座位,一个
抱小孩的妇女,坐在旅行包上
用奶头塞住了孩子的嘴

“公共交通是城市文明的窗口
在你的身旁,如果有老弱病残,或者
抱小孩的妇女,请您让个座。”□
喇叭里不断播放着甜甜的声音
一个老太太,被我挤着,我被
抱小孩的妇女挤着……从前门到后门
车载电话,离我越来越远


      八

□,在钟家村,经过立交桥中端
我发现了桥颤抖的秘密
没有人听见,当我把它说出
那些无所事事的人,一动也不动
倚着栏杆,寻觅被楼宇遮蔽的风景

那些少男少女,你追我逐,利用
拥挤的人群,玩捉迷藏的游戏
接二连三的小姐和款爷
摇摇晃晃的,相互搀扶
把汉阳商场的玻璃门撞个不停

□,我终于挤上了下桥的台阶
一个乞丐,却把我挡住
他似乎丢掉了打狗的棍子
和米袋,他让双膝
跪着钢筋水泥的台阶。不需要言语
我便掏出了身上仅有的散币

□,当我一脚踏到地面,来不及站稳
祁万顺酒楼的油烟,就摸到了
我的鼻子。穿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
多么甜蜜,面对刚刚从轿车里
爬出来的客人。我慌忙避开她的眼睛
钻进被护栏挤压着流向小吃城的人群

但我没有进去。在这个属于午餐的时间
我的胃越来越膨胀得厉害

□,此时此刻,我必须经过小吃城
从人行道上穿过马路,奔向
汉阳商场后门旁边的公共厕所


      九

□,昨天经过民主一街,我又遇见了
一个乞丐。同样不见打狗的棍子
和米袋。在这黄昏,他挨门挨户
只用一只又脏又破的搪瓷碗
就讨完了一天的路程
而我,却行色匆匆。用一双
赤诚的眼睛,敲打昏黄的路灯,街道上的
霓虹,和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

□,我走了多久?没有人知道
也没有人询问
我只好穿过大街,走进深巷
来到一顶高大的屋檐下
推开那扇似关非关的门

□,你知道吗?款款相迎的是一位
时装模特。她笑容可掬,楚楚动人
我再也不敢迟疑,慌忙跪拜
却被她扶住。我直挺挺地
站着,她的手也一直伸着
在握与不握之间,我们
相视了很久

      十

□,你是否看见,多年前的一场雨
落在我们栖居的城市。在这黄昏
遗失了伞的人们,回不到
自己的家里。他们倚在别人的屋檐下
看这漫天的大雨,扑打
挤不进屋檐的花衣

那湿润的街道上,虽然也有公交车
来来去去。但这远离车站的屋檐
连出租车也不敢停靠,只有那
从交警眼皮底下逃脱的电三轮
偶尔拉走一、二对情侣
更多的人,却只能在这屋檐下
遥望云的消息

     十一

□,我一手持着生活的缰绳,一手
抓着梦的尾巴。从王家湾到阅马场
从中南商都到民航小区,从一座座
高大的写字楼到一间间低矮的工棚
工作需要我说话,人民不给我嘴巴

当我敲开一位少女把守的门
我不能称她小姐。如果
开门的是一位妇人,我也不能叫她
嫂子或大姐,我只能
喊她张姐、李姐或王姐,称她气质超群

面对年轻的经理或科长,我不敢
与他称兄道弟,攀亲结戚
也不能显露自己的才识或精明
我只能紧开口、慢开言
用耳朵和眼睛,捕捉他的心灵

对于四五十岁的男人
不论他是老板还是职员
我都不能开门见山。我只能
谈些商讯、球讯、股市、早间新闻
直到他把抽屉拉得半开

□,工作需要我说话,人民
却不给我嘴巴,在娱乐城里
不谈生意;在酒会宴席,洋装醉意
而在诗人圈子,我也常常是哑巴。我只能
听他们叫我老板或经理

   十二

□,让我们也敲希望的钟吧
春天又将来临,月亮
已透过商厦的楼顶。我居住的屋子
是一口井。请不要问
“这个春天开什么花?”告诉你
这安装着自来水的屋子
不生长青蛙。我也看见了
天是圆的,或者方的

     十三

□,我好累,直到正月十八
我的年还没有拜完。在客户家喝完酒
已是晚上十点,到王家湾的专线车
都已收班。终于等到一辆“的士”
却要绕道汉口。司机说:一路专线车
今天在汉阳桥头突然爆炸,伤亡惨重
事故原因,正在调查。他说
今天是情人节,一般都是包车,从武昌
到汉阳,必须付出双倍的车钱

□,今天是情人节?你会不会
生我的气?你在哪里?这些年来
我怎么每次都忘了
在这一天,拨打你的手机或call机

    十四

□,我不敢对你讲,我爱上了
一个擦皮鞋的姑娘。昨天在六渡桥
我到中建三局的一个工地收帐

会计不在。我只好在附近的街上闲逛
转到新华电影院,人群爆满
原来《红河谷》正在上映。当我看见
一双双的情侣,我好想拨打你的手机
“先生一个人吗?请给我买一张票。”
一个握大哥大的少女,直率又大方
打消了,我看电影的欲望

当我转到民众乐园,一个
擦皮鞋的姑娘,让我眼睛一亮
看着她那身与这座城市不协调的衣衫和布鞋
我以为遇见了,安徒生笔下
那个卖火柴的姑娘。本来
每天回家,我都是自己擦鞋
但在那一瞬,我竟不知不觉
坐到了那把又破又旧的藤椅上

她把头埋得好下,我看不清
那张脸。一个少女把匕首插在手背上
向我乞讨,她没有听见
一个靓女挽着大腹便便的款爷
走出珠宝城,她没有看见。她用一双
肮脏的手,把我沾满污垢的皮鞋擦亮

      十五

□,我把家放逐到僻静的郊区,把自己
置入城市的纽带;我一手握着大哥大
一手捧着诗稿,在那些深深浅浅的巷子
总有让我敲不完的门

□,每天早晨,我必须让油性的膏脂
抹平昨夜的皱纹;让笔挺的西装
掩藏褶皱的诗稿;再用摩丝
或者发胶,梳理不肯柔顺的头发

□,在清闲的下午,或者黄昏
我必须脱掉上午的西装,再把大哥大关掉
把BP机,调至震动的信号。拜访朋友
我也习惯了拎着副食品、水果或者饮料

□,在春节、端午、中秋,我也常常
只给我的家里挂个电话。然后
乘出租车从汉阳到武昌,从武昌到汉口
一扇扇的门,我敲开了就走

□,你知不知道?只有一扇门
我从来也不用敲
如果钥匙丢了,我便
喊一声:我回来了

  十六

□,昨夜你又让我失眠。只到
凌晨三点,我都不敢合眼
我怕你在我的眼前游曳。我只能
默数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字
从一到一百,我数了多少遍

□,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?这个问题
把我纠缠得太久。整整十年
我都不敢与你走进白天的街道
整整十年,我也不敢
把你带进我一个人的屋子

□,我总觉得白昼多么漫长。而夜晚
我数遍这些数字,还是不能到梦乡

    十七

□,好久没有告诉你哈丽的消息
它比我猜想的还要灵气
短短20天,它就学会了
独立的能力。当我不在家里
它知道食品盛放的位置,也知道
该把屎或尿,拉到固定的角落
如果我几天不归,它可以
扒开阳台的蓝玻璃,跃出铁护栏
觅食、交友,找到可供它玩耍的场地

□,我的防盗门坏了。那把锁
是假的,任何一把钥匙
都能把它掏开。但没有人知道
哈丽,只是从阳台上出入

    十八

□,请不要仰望那美丽的羽毛
那只是一些流落城市的鸟
这座城市,只有龟山电视塔,或者
国贸大厦,高过鸟的翅膀
而神话中的黄鹤,早已飞走了

□,请不要仰望那高高的风筝
别看它迎着风,青云直上
而一根细小的电线,或者一棵
枯死的树杈,也会把它绊倒
它长长的尾巴,被孩子抓得好牢

□,请不要仰望我,我只是一个
穿西装、系领带的诗人
在这座城市,我虽然可以
出入那些戒备森严的门,但我
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

   十九

□,是我走进了萨克斯?还是
萨克斯走进了我的屋子
哦,那是电脑,那是屏幕中
美国的黑人和白人,那是
今天国际流行的舞蹈

他们唱些什么?他们
说些什么?这并不重要
既然我不会唱,也不会跳
就让我独自鼓掌,和着这勾魂的节奏
反正邻居们不会知道
我的防盗门坏了

    二十

□,你说你去了巴黎,怎么又拨通了
我的手机?原来世界真小
不论你走到哪里,都能把我找到
我一切都好,早上必须吃饱
晚上,不吃饭我不会睡觉

□,你在那边可好?我耽心
你英语常常吐词不准,而法语
怎么能胜过那些法国佬
也许有一天,你会明白这一切
也许,这一天我们都已衰老

 1996.10-1998.3 完稿于王家湾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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